顾庭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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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知道高墙之后的郊区隐藏着多少危险，新元历的起始即是人类退居市区的起始，人类已经将近400年不曾了解过高墙之外的世界了。

市区矗立的高墙高达100米，高墙常年通电，足以将任何试图触碰或者飞跃的生物电成烧烤，只有直升机通过的时候会短暂的断电几分钟，因为工作人员要把感染了超级病毒的雌性扔出去。

那堵墙最开始还没有电的时候，本身只是青白的水泥色，无聊的人们还会在上面即兴涂鸦，后来为了加强防御，帝国安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电网，墙身被涂成了象征着危机的红色，自此便不允许平民靠近了。

这一天，帝国风平浪静，是个轻松到令人昏昏欲睡的好天。山治背对着帝国站上了高墙，高墙的红色墙壁光滑无物，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。那一方老红将天空的蓝一分两半，薄云悠悠飘过，午间清风吹过墙外的万里树海，飒飒的，在每个晴天的日子，都会发出温暖的声响。他没什么表情的在墙头来回走了几步，最终站定，也许停了十几秒，也许有一分钟，不管是多久，谁也没想到他会一头栽下去。

高压气流切碎了人们惊恐的呼喊，狂风撕扯着他，他张开双臂的时候像一只俯冲的青羽春燕，他倒下去的时候压弯了一丛蒲草，苔色宽叶和金茶色纺锤映衬着他白的脸和蓝的眼睛，草尖结出了绯红的露珠。

薄云依旧悠悠飘着，倏尔被一阵清风吹散，再次聚合时，夕阳为它披上了一层橘色霞光，湿气越来越重了，绯红的露珠越来越大，最终压弯了蒲草的腰，滴在一条土黄野狗的长舌上。

野狗舔了舔嘴角，吸着鼻子，挨挨蹭蹭地凑到了草丛里的男人身边，它饶有兴致的检查了一下，惊喜地发现男人的腹部还完好无损，这条幸运狗舔了舔男人的肚皮便准备大快朵颐，谁料，一记大石夹杂着破风之声向它袭来，野狗被砸得连连哀叫，连滚带爬地逃走了。

 

树林里很快钻出一个高大的男人，他显然是赶了不少路，气喘吁吁地一把将男人抱起来，使劲晃了晃，“山治！你醒醒啊山治！”

这个健壮而灵活的男人正是路飞，他被人从高空中扔下来的时候还被绑着双手双脚，可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，他甚至根本没受什么伤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任何问题，他健壮过头了，难怪索隆不相信他会生病。

路飞被扔在地上的时候，他看见山治也跳下来了，可他一时找不到山治的方位，加上手脚挣开绳索花了不少时间，等他找到山治的时候，山治头上还在不停地流血，探一探鼻息，已经快要不喘气了。

路飞的医疗知识基本等于零，他哭唧唧地舔着山治的伤口，发现口水没用才撕扯了自己的衣服，把那些流血的地方包了包。

高墙外的危险不止是大型食肉动物，更可怕的是那些四处游荡的雌性怪物，怪物们虽然被病毒吞噬了神智，可是本能还在，他们被活物和肉类的气味吸引，极少会饿死，加上怪物的身体素质好、寿命长，就算活400年也不稀奇，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袭击。

好在路飞这个爱冒险的馋鬼还有点野外生存经验，他折了些气味大的树枝把山治掩藏了起来，在附近活动了一下，找了些干草把火生起来，一般来说，野生动物不敢靠近火，这样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。

可是低智商的怪物们不管有没有火，哪里有肉味儿就往哪里跑，不乏还有那种一看就活了几十年、身高已经三四米的怪物，路飞在这种怪物面前显得就像个小可怜，可他面无惧色地一拳捣上去，三四米的肌肉壮汉就跟纸糊的一样飞了出去。

路飞差点惊掉下巴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厉害，从此更加有恃无恐，看上了什么就抓什么，一般的野生动物都难逃他的魔爪，很快便站上了食物链的顶端。

被流放的日子倒是不辛苦了，路飞唯一的烦恼就是山治的伤。

 

他曾想过要将山治送回帝国，可是那堵墙是个难题，路飞只摸了一下，就被电得几乎失去意识。也曾试过用石头砸，高墙内的人开始还以为这咚咚声是闹鬼，弄清楚是他捣的鬼之后便用机枪对着他一通扫射，路飞于是又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天赋——他能看清子弹的轨迹，并且自身动作灵活，躲子弹不成问题。

后来下了几场雨，山治一连在泥水里泡了好几天，发起了高烧，路飞这才后知后觉地抢占了一只母虎的洞穴，挤了母虎的奶喂给山治补充营养。

在路飞用心却不得其法地照顾下，山治的身体一天天地变好了。当他终于从昏迷中醒来，世上已经不知道过去了何年何月。

 

路飞衣不蔽体，短发变成了长发，个子也窜到了两米，他的黑色眼珠则变成了金色的竖瞳，皮肤苍白，上面的青色血管纹路越来越深，手臂上的肌肉虬结，他本来还挺着肚子哈哈笑着说要庆祝山治醒过来，忽然就一抬手臂，头也没回，一只突然袭击的野兽瞬间被击飞，路飞连忙哒哒地跑去捡回那只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动物，说要给山治烤肉吃。

山治愣了好一会，才长舒出一口气，笑了。

 

不知道为什么，明明身处非常糟糕的境地，但是一看到路飞的脸，他就没有办法不笑。

他从高墙上跳下来的时候摔断了几根肋骨，醒来的时候已经歪七扭八地长好了，虽然活动起来会不舒服，但是眼下也没条件打断了重新接，他小步慢慢走着，从背后抱住了正在烤肉的路飞。

“我还以为我死定了，这是梦吗？”

“当然不是梦，是真的！”

这是山治第一次抱路飞，路飞果然不自在地躲了躲，但是山治很坚定地抱紧了，路飞扭了几下没躲开。

如果是在高墙之内，山治万不会这么随便，可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，他已经明白什么事情最重要。

山治吸了吸鼻子，“对，如果是梦的话，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臭，一起去洗澡吧？”

嗯，洁癖没改。

路飞一直没养成主动洗澡的习惯，没人催就会变成脏小子，照顾山治的这段时间从没洗过，半长头发打成缕搭在肩上，身上挂着的破衣烂衫随风招摇，和野人没什么区别了。

山治帮他洗了澡洗了衣服，他也只能光着，挺着鼓鼓的肚皮没心没肺地四处乱走。

 

这片树海虽然看起来原始，实际上也只发展了400年，前身是一座城市的遗址，400年能留下的东西寥寥无几，路飞热爱冒险，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，山治便跟着他一起走，沿途除了收集和打磨钢铁，他变得很黏路飞。

他也会留心捉一些怀孕的雌性动物，观察它们是如何生产的，山治曾经捉到过一只母豹，那只母豹千辛万苦地生出了两只小豹子，第三只生了一半就没力气了，山治帮它按摩肚子，喂了一点肉糜和水，母豹休息了一下总算生了出来，生到第四只，母豹实在没力气了，一人一豹僵持了半夜，最终山治心软了，动手将小豹子扯了出来。

结果是，第一只第二只很健壮，第三只比较虚弱，个头很小，第四只到了第二天便死去了。

有了各种各样的接生经验，山治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。他想着，假如一切顺利的话，路飞会生下一个孩子，他们两个一起将孩子养大，山治教他写字、绘画、料理，路飞则教他怎么玩，他们一家三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，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一家人！

 

路飞喜欢往高处走，看到高的树就想往上爬，直到有一次他在树顶上朝一架盘旋的直升机扔了一块石头，那架直升机的翅膀被他打坏了，昏头昏脑的居然落进了湖里。

路飞难掩失望。

“你打它做什么？”

“我想让他们把你带回市区嘛。”

“你这个笨蛋！”山治简直气极，“我什么时候说想回市区了？我只想和你在一起，无论是墙内还是墙外，有你的地方才是我想去的地方！”

路飞委屈巴巴的，不敢再多说了。

在他小时候还不知道“夫君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，他就已经喊山治和索隆为夫君了，可是他那时候并不懂爱，直到后来他爱上了特拉男才是情窦初开，特拉男认真地问他：“如果我除了爱你，还爱着另一个男人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
“不要！我不要你再爱上别人！”下意识拒绝之后，路飞后知后觉地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，他终于懂得了特拉男和索隆的感受。

他不怀疑山治的感情，只是他不想要山治的爱，因为他不想让索隆难受。

但一个爱他爱到愿意抛弃一切从高墙上跳下来的追求者，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劝退的。

“我觉得，你可能是见过的雌性比较少……”

山治踮起脚，双手抱住路飞的头往下拉，用自己的唇堵住了路飞的嘴，舌头也伸了进去，狠狠搅弄了一通。

“闭嘴！笨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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